「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。」說話的這個男人是我們老大Karl,廣告行銷部門的創意總監。
「等等,這些是送給大家的禮物,見者有份,每個人都有。」當大家以拍手為會議畫句點,準備起身離開位子時,他又突然說。
他剛從日本出差回來,很大方的帶禮物回來送給我們,每個人拿到禮物都很開心,禮物似乎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,把藍色週一症候群一掃而空。Karl的最大優點就是大方,要不然以他那種時而異想天開又創意滿分,時而親切和藹又笑容可掬,時而煩躁易怒又機車要命,時而反反覆覆又拿捏不定的個性,我們這些下屬早就死的死逃的逃,也不會死心踏地跟著他。
我收拾好東西,走在最後正要離開會議室時,站在窗邊若有所思的Karl住叫我。
「Air,這個。妳知道的。」Karl從西裝口袋拿了一個小盒子遞給我。
「好,我知道。」我看了一下,猜測這個盒子裡裝的應該是耳環之類的東西。
我才走回我的辦公室,椅子都沒坐熱呢,May就出現了。
「哎唷~Air,Karl對妳還真好,還多送妳一份。」May羨慕又嫉妒的口吻。
這份禮物又不是給我的,他只是要請我轉交給Karen,他們最近很少碰面。有次我和Karen及其他朋友去夜店正巧碰見Karl,我介紹大家認識,當天稍晚Karen和Karl雙雙消失不見,事後Karen告訴我,二人只對看一眼就知道彼此是玩家,相約一同上汽車旅館。
我一直很納悶,為什麼可以知道?我和Karl共事這麼久,我怎麼不知道他是玩家?Karen說是一種打量對方的神情和自身散發的氣息,還糗我又不是那一國的人,怎麼可能會懂。
他們二個一直維持著很微妙的關係,說是砲友也不太貼切,他們除了上床之外,還像情侶一樣約會談心,彼此關心,但是各自還是擁有其他的生活,其中包含戀情或是一夜情。
「床伴」,對!Karen是這麼說的。
我曾問過她,既然那麼契合,為什麼不乾脆好好的交往?她告訴我,二個玩家在一起只是要寂寞時相互陪伴,相互取暖,若是要正式交往就不必了。彼此都知道對方是玩家,正式交往總難免臆測對方背地裡是不是仍玩很大,在相互猜疑無法信賴之基礎下,只會導致悲慘結局,維持現況比較輕鬆愉快。
「妳知道嗎?有人在傳,說你們二個有一腿!要不然他怎麼對你那麼好,又讓妳升官。」May神神秘秘的說。
「我知道啊,清者自清,隨便他們怎麼說。」我笑笑的說。
Karl是真的對我很好,我吃苦耐勞又任勞任怨做他的助理好幾年,工作上的默契也培養的很好。業務量逐漸增加,最近他把我升為創意副總監,加薪又冠上好聽的職稱,原來的工作分一些出去給新的助理,現在及未來再接一些他分出來的工作,說穿了,只是從小助理變成大助理。
「你們真的沒怎樣嗎?」May一副八卦婆上身的模樣。
「對!沒錯!沒怎樣!相信我。」我看著她的眼睛誠懇的說。
「好吧。那妳覺得我有希望嗎?」她又接著問。
May和公司其他女同事一樣,對Karl抱著少女懷春的美夢,Karl是標準的三高男,身高高,職位高,薪水高,出手大方的優點更是迷死那些女同事,還封他為本公司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。
我不好意思告訴May,Karl不喜歡她這種小肉彈的美女。他喜歡Karen那型的,嬌小可愛,活潑大方,有雙靈活大眼又帶點調皮聰穎的女人。
May宣稱Karl經常盯著她瞧,我聽了也只覺得有趣。May穿著火辣曝露,尤愛低胸衣服,前陣子減肥瘦了一圈,身材曲線變得更好,衣服越換越小件更顯得胸前雄偉,二顆肉球像是隨時要掙脫衣服的枷鎖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似的,非常引人注目。不止Karl和其他男同事愛看,我也很愛,總期待要是哪一天May大動作伸懶腰就春光外洩。
我只能微笑。不管發生什麼事,笑就對了,笑容是最無敵的。
「好啦~就知道從妳這裡得不到任何利多消息,走囉。」May也知道我這是聽不到任何八卦,我口風緊得很。
我也不好意思告訴May,Karl其實已經結婚了。上個月參加大學社團的聚會,慧云學姐告訴我的,我聽到這消息也嚇了好大一跳。
靜云學姐的老公是Karl的大學同學,他們夫妻上上個月受邀參加Karl的婚禮,她本以為會在婚禮上遇到我,結果沒有。她問Karl我怎麼沒來,Karl表示沒讓公司同事知道,又請她不要向我提起他結婚的事。
「Air,他真的沒有公布喜訊嗎?妳真的不知道嗎?他為什麼要這樣啊?真的好奇怪!」靜云學姐是有話直說的人,根本藏不住秘密。
「根本沒有好處啊!你們同事結婚生子,他包出去的紅包也算是零存整付的定期存款,不就都收不回來?同事的禮金,加一加也是一大筆錢耶,幹嘛和錢過不去?」靜云學姐真不虧是會計系畢業,果然很會算。
我回想了一下,沒錯,Karl這幾個月常常藉故外出,應該是去準備結婚事宜,上上個月甚至一連請了半個月,那時他只淡淡的和我說:「休息是為了要走更長遠的路,去歐洲渡假散心,重新找回創意和靈感。」實際上是為了婚禮及蜜月旅行吧。
我想了好幾天,猶豫著要不要告訴Karen,Karen卻先早一步發覺有異,打電話詢問我。Karen說他們並不經常見面,但只要她打電話給Karl,他從來不關機,隨時都可以找到人,就算不方便也會接電話。可是這陣子,電話經常通了又被掛掉,再打就變成關機狀態,太不尋常。
Karen雖然玩很大,原則卻不少,其中最大原則就是不和有婦之夫搞,她不想哪天被人家老婆告防礙家庭。我只能據實以告,Karen表示她會再問清楚。
就是那麼巧,我的手機響了,是Karen打來的。
「Karen,怎麼樣?妳問了嗎?」我一接起電話,立刻迫不急待的問。
「問了,他說沒有。」
「沒有?」我的聲量忍不住提高了一點。
「他堅持沒有。他出差之前我們碰過面,他還拿身份證給我看,配偶欄確實是空白的。」
「那我學姐參加的婚禮是看到鬼哦?」
「Air,現在婚姻是採登記制,沒有去登記在法律上就不算數。」
「我知道,可是我學姐不可能亂說。」
「嗯,總之我會小心的,不用擔心。」Karen聽出我了我的擔憂。
掛掉電話之後,我真的覺得好疑惑,靜云學姐不可能造謠,而Karen也check過Karl的身分證,那到底是怎麼回事?
Karl知道Karen不和有婦之夫瞎搞的禁忌,但他還想和Karen保持原來的友好關係,才要隱瞞?不讓公司事同事知道,是怕我知道後告訴Karen?他明明知道靜云學姐和我很要好,才特別交待她不要告訴我?
還是他也明白公司女同事對他崇拜又愛慕的心情,他看起來對那些女同事的舉動很不在意,其實他很享受?萬一已婚消息一公開,他就再也無法得到這份虛榮?單身才有價值?
我看著從我辦公室經過的Karl,忽然覺得他好陌生,似乎是一個從不認識的人,驚嚇的程度比從Karen口中知道他是玩家還要恐怖。
千百個疑問在我腦海中盤旋,可是我也不可能直接問Karl,公歸公私歸私可不能混為一談,每個人都不想說的秘密。
這題的答案應該是無解吧!在我心中已有了自己的答案。
我是Air,因為我希望像空氣一樣,看不見摸不著,不著痕跡的充斥在各個角落,又不可或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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