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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幼稚園時就在外公外婆家生活,外婆曾提及我小時候過於調皮搗蛋,被外公吊在後院小樹上打,我對於這段故事的記憶很模糊,分不清是真是假。
但我記得很清楚外公外婆很疼愛我,早上外婆幫我綁頭髮時,我總會哭喊嚷嚷頭髮被拉扯很痛,外公發脾氣說那放學回來去把頭髮剪掉就不用綁,也不用每天聽我哭鬧。放學後我去隔壁理髮店,堅持只讓理髮店伯母剪一點點就回家,外公外婆也拿我沒輒,每天仍持續上演綁頭髮之戰。
在那個貧瘠的年代,沒幾個人知道電話為何物。外公是鄉公所的公務員,某天外公帶我去鄉公所見識電話,吩咐我待電話響時接起來放在耳朵聽,他躲到辦公室另一邊打電話過來,我接起電話聽到外公的聲音,但沒看到他,嚇到把電話扔掉逃走,此舉把辦公室一票人逗得哈哈大笑,外公一邊忍著笑一邊急忙追上並安撫我。
外公經常騎著他的類野狼排擋機車載我出去玩,有次我們到隔壁村找他的朋友,回程時外公疑似酒駕自摔車,機車倒下時排氣管燙傷了我的小腿。爾後只要經過那路段,我就會明確的指出車禍地點:「就是這裡,阿公在這裡跌倒的。」但隨著年齡增長,卻只清楚記得這件事故, 再也想不起是哪裡。
上小學前,我們全家搬到外公外婆家住,外公好像是在我剛入小學時車禍過世。消息傳回來時,我正在隔壁饅頭店鄰居家玩,覺得是鄰居在開玩笑而傻傻笑著重覆鄰居說的話。事後被媽媽責怪我沒血沒淚,聽到外公過世竟然笑得出來,其實那時的我只是個尚不懂生離死別的孩子呀。
外公是長子,他有一個差了很多歲的老么弟弟,二個雖然年紀相差很多,但卻像是雙胞胎出奇的相似。小學低年級時,小叔公造訪我們家住了一晚,我見到和外公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叔公顯得莫名興奮,心裡卻很明白他並不是外公,是一個陌生的親戚長輩,整晚我就想靠近又不敢行動,只能像神經病躲在一邊偷看偷笑並嘟嚷著:「阿公,阿公耶。」
隔天被媽媽責罵說小叔公覺得我是一個行為異常的奇怪小孩,極可能需要帶去看醫生。現在回想起來,在我那詭異舉止下沒說出口的是:「阿公,我真的好想你。很高興再見到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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